越来越多人开始意识到，购买贵价腕表和珠宝产品的可靠渠道不止于品牌专卖店以及官方电商平台，艺术品拍卖行正在以自己的专业性和独家货源等优势脱颖而出，而这也推动着高级腕表与珠宝成为了国际一线拍卖行近年来的新热门业务与销售增长点。
包括苏富比、佳士得与富艺斯在内的头部玩家竞相在此门类上发力，其根本原因在于硬奢品类单元在全球市场里持续而稳健的需求。
《瑞银集团巴塞尔艺术展环球艺术市场报告》连续三年的报告显示，无论何种地域、年龄与收藏兴趣，全球高净值人群在硬奢（珠宝，宝石与腕表）品类上的购买与收藏高居所有奢侈品购藏的前三位，与艺术品不相上下，并远高于其他如收藏级设计家具、古董或跑车等奢侈品门目。
一个极为有趣的观察是，同为硬奢品类，品牌珠宝与品牌腕表1在二级市场里的顶级市场机构、国际拍行的市场表现力却截然不同。就 2023 年上半年季度的数据结果来看，国际拍行的腕表业务非常依赖于品牌腕表的征集与销售，但对于珠宝而言，无论是项链、耳环或胸针戒指，品牌珠宝的业务线并不占其珠宝拍卖业务的高位。
这一截然不同的市场表现力到底因何而起？我们对 2023 年上半年三所国际拍行珠宝与腕表部门的市场成绩进行总结，发现购藏标准、供给侧结构与藏家群体习惯的不同均有所影响。
图片来源：佳士得
编者注：腕表与珠宝的相应奢侈品知名品牌评判标准并不相同，也非一一对应，这里考虑 2023 年上半年苏富比、佳士得与富艺斯亚洲拍卖行征集的拍品数量，与相关品牌销售网络与知名度，遴选的八个腕表品牌为百达翡丽、劳力士、爱彼、卡地亚、宝格丽、欧米伽、伯爵与江诗丹顿；遴选的八个珠宝品牌为卡地亚、海瑞温斯顿、宝诗龙、梵克雅宝、蒂芙尼、尚美巴黎、宝格丽与香奈儿。
世界级珍品腕表再现拍场
相关品类线上业务需求稳健
截止至 2023 年 6 月 30 日，珠宝与腕表单元拍卖在亚洲三大国际拍卖行佳士得、苏富比与富艺斯的网络拍卖与线下拍卖上共创约 19.92 亿港元（约合 18.38 亿元人民币）的销售额，上拍 2,334 件珠宝与腕表。这个成绩约占三所拍卖行在同期总销售额的四分之一。
无论是亚洲范围或是全球，国际一线拍卖行的主营业务依旧是艺术与古董，但硬奢品类的市场份额在近年来稳步增长，在亚洲地区尤为明显。苏富比珠宝与腕表部门主席于文浩表示，得益于近年来中国大陆经济的发展无缝衔接亚洲四小龙时期，珠宝与腕表拍卖业务于香港拍卖市场而言，在千禧年后一直保持着稳健增长的趋势。时至 2014 年，该品类在亚洲拍场总额已经达到全球总额的近三分之一，香港拍场比肩于许多老牌奢侈品拍卖市场，比如日内瓦与纽约。
无论是哪种品类的拍卖，拍行在征集到市场上的珍稀品后会将其汇总并策划出一些单元，作为其营销核心便于市场上的买家们集体竞价。但与此同时，当遇见极其珍贵的拍卖品时，拍卖行会为其单独策划出一个拍卖单元以吸引藏家届时集中竞价。
此类型的拍卖并不常见 —— 佳士得曾在 2020 年与 2021 年分别为常玉与徐悲鸿的单件拍品举办过单场拍卖 —— 但在 2023 年上半年，三大拍行中针对单个珍稀拍品的拍卖策划竟有两场，并都来自于腕表品牌百达翡丽。
一是富艺斯拍卖行在庆祝其亚洲总部新址时，重磅宣布即将上拍由清朝末代皇帝溥仪曾珍藏的 96 Quantieme Lune 百达翡丽腕表。此前，已知的同型号腕表仅有七枚，此块即属第八枚，并从未现身于市场。为此富艺斯连同溥仪的其他遗物，如题词的扇子与日记本，策划了一场主题拍卖《御藏百达翡丽专场》，最终此腕表以 4,850 万港元（含佣金）的拍卖价售出。
溥仪曾珍藏的百达翡丽 96 Quantieme Lune 腕表。图片来源：富艺斯/Jess Hoffman
溥仪曾珍藏的百达翡丽 96 Quantieme Lune 腕表，以及其写下的日常杂记的笔记本。图片来源：富艺斯/Jess Hoffman
二是佳士得为型号 2523 HU DE 的百达翡丽古董腕表所举办的单品拍卖，此腕表制于 1955 年，配掐丝珐琅表盘双表冠，被认为是古董百达翡丽复杂腕表中最卓越的作品之一，此件腕表最后以 6,662 万港币（含佣金）成交，成为 2023 年亚洲拍卖市场里最贵的一块腕表。
图片来源：佳士得
腕表与珠宝单元通过网络拍卖售出是十分适合的，因为对比于价值连城的珍稀艺术品，腕表珠宝的件数繁多但单品平均价值不高。
截止至 2023 年 6 月 30 日，三家拍行的腕表与珠宝单元网络拍卖的成交额为 2.14 亿港元，共 1112 件拍品。此单元三个拍卖行的网络拍卖拍品数量近乎等于线下现场拍品数量，但其销售额仅占部门总销售额的 10% 左右。
虽然腕表与珠宝的线上拍卖单品价格不如现场拍卖，但竞争依旧激烈，因为网络拍卖一般留给购藏者十分充足的时间进行竞价。从整体市场表现来看，线上拍卖的成交率更是略高于线下拍卖的。三个拍卖行珠宝与腕表线上拍卖的成交率平均数高于于其现场拍卖成交率（95% VS 90.5%）。
苏富比珠宝及钟表亚洲区主席于文浩表示：“在近期苏富比举办的 The Luxury Edit 里，一些藏家表示自己出价后在结束拍卖前，也可能会被其他参拍买家超越，这样就可以将预算再投入到其他拍品，这也是网络拍卖的乐趣，我们把更多的竞拍时间、参与权与决定权留给了藏家。”
品牌腕表统领拍卖市场
品牌珠宝与其他珠宝二八分割市场
腕表产品是一类众人喜爱、价格层次多样且易被接触到的 “入门级收藏品”，而自 2020 年以来，高阶腕表的一级市场时常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
Vogue Business 曾报道 “无论你生活在哪里，如果你想买劳力士，都很难买到。哪里都没有库存，百达翡丽和爱彼也一样。” 这样的库存短缺也造成在二级市场里的拍卖行中，这几个高端品牌腕表所享有的高价格与高市场集中度。
据我们粗略统计，百达翡丽、劳力士、爱彼、江诗丹顿、卡地亚等 8 个品牌腕表今年上半年在三个拍卖行所创造的成交额，约占三家拍行整个钟表部门的成绩的 76%，征集拍卖的件数达到了总拍卖件数的 78%。
不同于腕表拍卖单元，品牌珠宝在三大拍卖行的相关业务里所创造的价值并不高。品牌珠宝对于拍卖行的市场宣传价值巨大，无论是春秋拍这样重头的现场拍卖还是线上拍卖，拍卖行都习惯于将当季所征集到的品牌珠宝作为宣传重点。
但今年上半年，卡地亚、宝诗龙、梵克雅宝、蒂芬妮等 8 个耳熟能详的珠宝品牌在三所拍卖行所贡献的价值仅为该品类总价值的 23.4%，在征件数量上也仅为总量的 23.6%。
今年以来，三所拍卖行所拍卖的最贵的十件珠宝里，只有第九名与第十名拍品来自品牌，分别是海瑞·温斯顿的一串钻石项链，9 颗主石共重 67.51 克拉，内部无暇，由苏富比拍卖行售出；另一件则来自宝格丽的「斯里兰卡皇家蓝」天然蓝宝石配钻石项链，该蓝宝石未经加热处理，重 118.35 克拉，由富艺斯拍卖行售出。
海瑞温斯顿 | 钻石项链，9颗主石共重 67.51克拉均为D色内部无暇钻石。图片来源：苏富比
宝格丽｜“斯里兰卡皇家蓝”天然蓝宝石配钻石项链, 118.35克拉，蓝宝石未经加热处理。图片来源：富艺斯
购藏标准、供给侧结构与藏家群体
习惯不同造成了品牌腕表与珠宝
在亚洲拍卖市场表现力不同
珠宝与腕表是硬奢品类中的两大重要门类，而拍卖市场这个机制能够很好地体现出市场对此品类经久不衰的需求力与其内在价值。但无论从销售额或者数量来说，品牌珠宝在亚洲拍卖市场中都无法达到品牌腕表所体现的中流砥柱地位，这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图片来源：富艺斯
1)购藏标准的不同
藏家对于腕表与珠宝的购藏标准其实非常不同。佳士得美术学院亚太区总监暨佳士得拍卖官毛国靖女士表示，在她看来，腕表的收藏比较强调技术认知，腕表价值可以根据一定科技、制作工艺等因素来判断，这样相对标准化的购藏标准对于拥有百年历史的制表世家是有益的，并使得他们有制定价值的话语权。
相反，珠宝的收藏是非常个人的，每件珠宝作品反映了拥有者的品味审美，而其历史独特性也造成了稀缺。比如，珠宝与时尚史的发展紧密相关，名媛贵妇需要在林林种种的社交场合盛装出席，珠宝工匠们则要设计出匹配造型的珠宝。这些历史故事都为珠宝增值。
所以说，相对于腕表，就市场上珍贵的珠宝拍品，更强调的是其设计和历史的独特性，以及所属品牌或工作坊的历史地位来体现价值，而这些都是品牌无法独占或复刻的资源。
2)一级市场供给侧结构不同
对比于高端腕表行业常常以大公司的形式运营，高端珠宝（Fine Jewlry）行业更为分散，对于达到拍卖行征集标准的高价珠宝（High Jewlry）来说，品牌的市场集中度更不如高端腕表行业那般强势。
高阶珠宝强调独特的设计、精湛的工艺与艺术创意；与此同时更强调珠宝上主石的稀缺度。就前者而言，市场里明星设计师永远是少数，他们是品牌渴望而不多可得的人力资源。至于后者，一些优秀的主石原料在供应端就是不稳的，比如在亚洲的高阶珠宝市场里翡翠是极其受欢迎的，但严格意义上来讲只有缅甸出产的翡翠是合格的，它们的硬度达标，但因其国家极其动荡的政治因素使得其供应十分有限，这样的供应无法满足奢侈品品牌批量、哪怕少量的设计制作珠宝，以满足地区市场。
只有在其高端硬奢定制线里，翡翠或蓝宝石、黄钻等这些稀缺用料才可以被看到，一级市场里品牌所制作的高阶珠宝的自然稀少传导进了二级市场。
图片来源：佳士得
3)藏家群体行为习惯不同
此外，拍卖行作为商品二级市场的重要商业机构，其表现离不开征集来的商品所有者的市场情绪与习惯。近些年来，对比于珠宝市场，腕表市场里的收藏家们更偏年轻，因为腕表的使用场景更为灵活，虽然珠宝与腕表都是人们出席社交活动的重要配饰，但腕表对比于珠宝更男女通用，且更为低调符合大部分当代人的社交惯性。
在此驱动下，品牌成为了名片，成了市场溢价。但也因为年轻藏家的购藏习惯与老一辈截然不同，更容易转手收藏的物件。相比之下，珠宝的收藏家们偏老龄成熟，无论是近期购得的珠宝或是祖传物件，他们不轻易也不舍得售卖这些收藏。那些拥有着百年工艺历史的品牌珠宝商的旧作品依旧静静地躺在某些达官贵妇的珠宝箱里，面对着川流不息的世界，等待着某一刻惊艳于世。
图片来源：佳士得
（文章来源：Vogue Business）
